杨亦臣讶异地回头看去,视线落在后面的方夏身上,他确定两只黑贝是看到方夏后,才被吓得钻进狗窝的。他爷爷家这两只黑贝,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之前见了他小叔家的藏獒都没露过怯,怎么会怕方夏?
杨亦臣那边视线过来,方夏的眼神就下意识地往身旁的符堇身上飘。
[它们怕的是我。]符堇开口道,[动物的感官要比人敏锐,它们是能够直接看到鬼魂。]
——还能直觉地判断出对方的危险。
后半句,符堇没有告诉方夏。
方夏把转到符堇这边的眼珠子,又重新转过去,对着面上的讶异还未褪去的杨亦臣,一本正经道,“狗见了我都这么怂的,我有个外号叫狗见孬。”
杨亦臣:“……”
杨亦臣带着两人进了别墅。
保姆告诉杨亦臣,他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午觉时间有些长,这个点还没起来。杨亦臣也就没有上楼打扰,让保姆带着黄圆圆去后面医疗室找医生,他留在前面大客厅招待方夏。
随口同方夏聊了几句,发现他居然是跟自己一个院系的。
“我看起来不像国画院的?”方夏喝了一口杨亦臣给他泡的茶,轻哼了一声。
“不像。”杨亦臣坦率地摇头,“我还以为你跟那黄圆圆一样,是油画系的。”
油画系雕刻水彩等西方派别的院系男学生,喜欢留个小辫子装文艺青年,国画系不常见。不过方夏留着小辫子也不像文艺青年,更像一个街头小流氓。
“我爷爷这边的收藏室里,有几幅国画名作。本来可以带你进收藏室看看,不过时机不太凑巧,我爷爷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他的收藏室我也不敢随意开,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带你看了。”
“那等有机会吧,我这次本来主要目的也是过来玩的。”方夏大度地摆了摆手。
来时路上,魏书华提到过一位收藏名画的杨姓老先生,如果没猜错,应该指的就是杨亦臣的爷爷了。
“你跟着谁一起来的?”杨亦臣问道。
“我老板,魏书华。”方夏回道。
“那应该住的是周敬才的别墅,对吧?离这里不太远,我一会儿直接送你们回别墅?”
方夏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感觉魏书华那边也差不多该打道回府了,便同意了杨亦臣的建议。
方夏和杨亦臣聊了一会儿,喝了半杯茶,便听到外面有车驶入别墅的声音。没多久,便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位60岁左右的老先生进了别墅。那对夫妇对那位老先生态度极为客气,而那位老先生穿着一身藏青色唐装,手上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挺直着背脊,面上带着几分倨傲。
“爸,妈。”杨亦臣起身,跟那对中年夫妇打招呼。
“亦臣,你也过来了啊!”杨母笑了笑,看向方夏,“这位是……?”
“方夏,我朋友。”杨亦臣道,“还有一位校友受了点伤,我让阿姨带她去处理伤口了。”
“嗳,那你先陪你朋友吧,我跟你爸和吴大师还有事要谈。”杨母说完,就带着那位穿着唐装的吴大师进了旁边的小客厅。
杨亦臣目送父母和那位吴大师进了小客厅,收回视线,发现方夏还在盯着那小客厅紧闭的雕花木门看。
杨亦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爷爷平时除了有点高血压,身体还算不错。这次病得有点突然,而且一直不见好,还总说晚上别墅里有异动,所以我爸妈找了大师来看看。大概在你看来有点迷信。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是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的,至少在医生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我们还能想点别的办法。我说得有点乱,你大概觉得有点可笑吧?想笑话我就笑吧,我不介意。”
“没觉得可笑。”方夏看着身旁的符堇,以前他确实是不信这些的,不过现在他都每天跟鬼同吃同住了,还有什么好不信的,“希望你们找的那位大师靠谱吧。”
“那是我爸的朋友介绍的,听说是圈里挺有名望的大师。”杨亦臣露出笑容,对方夏又友善了几分。
但这大师姓吴,玄术圈顶层四大家族分别姓——顾、任、耿、戚,没一家是姓吴的。真的是有名望的大师吗?方夏表示怀疑。
“如果这大师帮不上忙的话,就找别人试试。”方夏对杨亦臣道,“最好找姓顾、任、耿或者戚的人。”
“为什么?”
“我听人说姓这些的大师挺厉害的。”
“好,我会转告我爸妈的。”杨亦臣表示记下了。
杨亦臣爷爷的别墅既然请了大师过门,自然不方便留客。等黄圆圆处理完了伤口,杨亦臣就送他们回了周敬才那边的别墅。
黄圆圆有些郁闷,说处理伤口,真的只是处理完伤口就送她回来了,根本没时间给她和杨亦臣拉近关系。
回到周敬才的别墅后,黄圆圆没有再找方夏麻烦。她受了这一身上,终于算是明白了,方夏跟周璐那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人,这人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看法,而且一个不好,说不定真会动手打人。
入夜,烧烤宴正式开始。
长桌放在庭院中央,周围摆着三个烧烤架,一个由厨师掌控,剩下两个就有着大家随便发挥着玩。
下风口架了烤全羊的台子,两个厨师把翻烤得很差不多的羯羊从火架上,挪到火燎不到的位置,开始拿刀子取肉。
方夏美滋滋地去要了两盘,回到长桌边,一盘放在符堇面前,一盘自己端着吃。不得不说,专业厨师出手,味道确实跟普通人做的不一样,可以说是属于另一个层次的味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