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开辟黄河故道,倒是可以效仿一二。
想到这里,无论是李清月还是马长曦都更觉庆幸,她们在之前先有了一片“试验田”,也在那上面做出了不小的成果,这才让人在这片更为广阔的田地上大刀阔斧动工,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李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手去做吧,都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不相信你的本事吗?”
马长曦回以一笑,她想了想又问道:“那这新河道沿岸,是不是先需要将水力纺车给……”
她话还没说完,远处便已传来了一个呼喊安定公主的声音,将她给打断在了当场。
循声望去,就见许穆言正骑着一匹快马奔行在田垄之上,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她这手在南方练出来的骑马之术,奔行在田间小路上竟也不觉其中有何局促,就已看到马已停下,人已下马,站定在了两人的面前,面上有要事商榷的紧急之色不言而喻。
“怎么了?”李清月发问。
许穆言这人提出的建议大胆,自拿到这个度支巡官的官职后,更是在态度上也大胆了不少,当即将李清月给请到了一边,语气坚决地回道:“我想请公主将四海行会的人再征调一部分过来。”
李清月讶然:“你的转运使不够用了?”
许穆言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当夸赞公主办事办得好,还是该当说不好了。您要知道,士农工商的划分是一直存在的,大唐户籍的划分标准也就摆在这里,若能安稳度日,绝大多数人并不愿意非要从事商人行当,就算是现在挂上了一个转运使的头衔也是如此。”
“水渠与荒田开辟进展喜人,让这些流民更看好明年播种之事,加入转运使队伍里的人相比加入耕田队伍的就少了太多了。可流民数量越多,转运使要维系支出需要的人手也就越多,否则哪里撑得住这么庞大的开支。”
现在农田收入都还一点见不到影呢。
“我都觉得自己近来头发掉了不少了,才将这些账目上的赈灾银钱周转得当。早前公主觉得我提出的漕运改革方式过于激进,但以近来实践所得,这寻找当地龙头作为主事,负责调度当地小船,确实能节省不少钱。”
许穆言摊手,无奈说道:“可就算如此,还是不够。”
李清月并未思虑多久,“走,我随你回去看看账册,商定一下需要调度多少人来。”
算起来,之前考虑过的放开官方借贷条件,让部分关中百姓遵照合约前往河北道的计划,也该当执行起来了。
四海行会的货车数量在这六七年中积攒了不少,正好可以用来运人。
只是,在加上了这部分人口后,需要规划出的后勤人员,比如转运使的数量又需要重新计算了。
李清月想想都觉得头疼。所以为了避免这个刚招募到手底下的财政大臣撂挑子不干,她还是有必要亲自慰问一下。
她转头朝着马长曦吩咐:“水力纺车的事情你自己估量吧,我对你放心。”
说话间,她已朝着远处做出了个指示,当即有人将她的坐骑从远处牵了过来。
马长曦还觉自己有话想说,就见李清月已和许穆言一前一后策马而去,很快消失在了田垄尽头。
“……”
喂,过分了!商量事情难道不应该一个一个来吗?
怎么还有截胡的!
她就是有一阵没见公主而已,怎么感觉她手底下的人办事起来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不过虽说这也得算是灾情紧急之中的必行之举,在次日中午的饭堂里,面对面而坐的太平和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发觉对方的目光稍有些偏转,在示意着伙伴往旁边看。
这场面也确实很有意思。刚自田中回来的马长曦和刚算完了需要征调人数的许穆言,没看着面前的饭菜,倒是在望向对方的时候很有那么点眼神厮杀的意思。
太平低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因为她们两个的脾气比较像,所以合不来啊?”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这两人的交锋不是合不来。
眼下正是群策群力之时,这两人的官职也相比武将来说最是特殊,就算婉儿尚且年幼,也并不难看出,在这番针锋相对的表现里,分明还有点惺惺相惜。
“这大概更像,在无关大局的场合,争一下先来后到的地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