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恨,他的撤军速度终究还是不如他那个狡猾的盟友,以至于给对方做了垫背!
“他逃不了的。”像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此刻所想,苏定方忽然出声说道。
迎着朱邪叶护惊愕的目光,苏定方答道:“你们觉得能凭借天山继续和唐军作战,效仿阿史那贺鲁当年所为,难道我们就没想到吗?”
他说话之中并无多少过于激烈的语气,仿佛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脾气也沉淀了下来,但这话中的意思,却令朱邪叶护不由一阵胆寒。
是啊,阿史那贺鲁当年的反叛闹得何其轰轰烈烈,让唐军不得不花费了七年的时间一步步进军围剿,他们又怎么会让自己再犯当年的错误,给叛军以据险而守的机会。
那他的那位同盟,确实也没有对于前方拦路做好万全的准备!
……
炽俟叶护还在奔逃的路上。
在他看来,大唐原本在西域的那支兵马还在柳中以西,苏定方等人确实追击得极快,却被他们这盟军之中行动偏慢的一方给拖住了脚步。
那么他带着骑兵先行,便还有挣扎的余地!
姑且不说他在庭州地界上还留有的守兵,就说这天山狭路,靠着他手中的兵力也足以达成有效的拦截。
就算唐军的人数众多,他们也终究没法做到直接将山给移走。
如此也好。
那个没甚本事的朱邪叶护为他阻挡住唐军一阵,反而让他有机会独占庭州,算起来还赚了!
倘若他能在回返到天山以北后,干脆将群龙无首的朱邪部给吞并下去,那便更有了与唐军对峙的底气。
这并不是做不成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一份前景规划,炽俟叶护更是忍不住一阵心绪激昂,挥鞭朝着自己所骑乘的马匹上甩了一记。“快!我们必须赶在唐军之前抵达南麓营地。”
然而当他渡过了交河的其中一条,已能看见前方的积雪山脉以及山下营地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有一路横空杀出的兵马,直扑他所在的方向而来,甚至比他的行进速度更快。
这两方的快与狠截然不同。
他所统领的这一路是为赶路,对方却是为了阻截他的去路。
以至于当他意识到前方并非迎接他的队伍,而是同后方一样的唐军追兵之时,对方早已张弓搭箭在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放出了第一批箭雨。
这慢了的一步何其要命!
炽俟叶护很清楚,在后方还有河流拦阻的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继续前进,让自己冲破这敌方的防守。
可在这支来势汹汹的兵马面前,他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前方的山口中并无唐军的另外一番布置,又要如何说服自己,他所带着的残兵败将在经过了数日的逃奔之后,还能对这路凶悍的敌军做出足够有效的反击!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既然对方能在悄无声息间来到此地,没给他的驻军越过天山调兵来援的机会,庭州是否早已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对方甚至根本无惧于与回纥兵马近身交战,在三轮箭射之后便已到短兵相接之时。
彼竭我盈的战意区分,让卓云当即选择了冲阵截杀。
事实证明,她的这个选择也一点都没出错!
回纥人确实能征善战,更是一批天生的骑兵,但在这一刻,挥刀而来的大唐将领与其部从,却俨然变成了阻断于他面前的铜墙铁壁!
卓云更没有给他任何一点整顿心情的机会。
在这位将领的带领下,愈战愈勇的便是唐军,而非是这些求生的回纥骑兵。
也让这场正当正午的对垒,最终被她以挥刀将这位回纥首领砍落马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
倒霉的带路人崔元综终于等到了军医的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