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很淡定平静,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这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建文帝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事。
下头察言观色,自顺着他的话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夸赞,尤其是对六皇子,便是二皇子党也不得不憋着气赞一句功劳斐然。
其余党派就更没有压力了,夸起人来都不带重样的。
裴西岭也随大流夸了好几句,转头看向赵瑾的眼里满是感激和感动。
——亩产千斤又便于种植存放的食物实在难得,对百姓更是福音,实在不能不叫他惊喜和感动。
赵瑾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清朗而又不怀好意的声音打断——
“二皇兄为何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是七皇子。
而被他提及的二皇子此时此刻面带微笑:“往北疆运送马铃薯一事事关重大,更关乎祥瑞,我在想该由何人担任。”
这的确是个值得商议讨论的问题,但七皇子并不满意他转移话题:“此事自有父皇定夺,无需二皇兄操心……今日年宴上出此祥瑞,二皇兄一向能说会道,今儿怎得跟哑巴了似的,嘴闭得比谁都紧呢?”
二皇子脸上笑意依旧,温言回道:“时逢年宴,出此祥瑞,父皇与百官同庆,我心下为他们之乐而乐,更为百姓而乐,激动太过而一时失语也是有的,七皇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今日有此盛象,我是最欣喜不过的人。”
“二皇兄心胸宽广,弟弟佩服。”
七皇子看他一眼,也没再找事,转头就同祝思一起专心研究起了桌上的马铃薯。
而二皇子的笑容就跟焊在了脸上一样,一点不悦阴沉都看不出来,说话也半点听不出勉强和咬牙切齿。
赵瑾原以为这些皇子里八皇子是最能忍和看不出心思的,现在看来二皇子也丝毫不差呢。
再抬头看建文帝,就跟没见到底下交锋似的,自斟自酌好不悠闲。
在马铃薯的风头终于堪堪过去后,他这才开始往年例行的照顾问话。
首先被他提及的不是在场任何人,而是远在边疆的秦王世子,即便他人不在,可建文帝和闻弦知意的百官却很是盛赞恭维,如同当初秦王还在世时一般风光无二。
继而才是宗室和重臣。
很快便到裴西岭,建文帝眼神感叹:“平阳侯世子骁勇异常,屡立战功,颇有平阳侯之风范,大齐有你父子,如虎添翼啊!”
裴西岭回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犬子仰承圣恩祖训,有今日战绩盖因皇上恩泽如数,才有臣下感念奋勇为先。”
闻言,建文帝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惊讶。
赵瑾微微低头掩住唇角笑意。
这话在旁人听来只当是为讨建文帝欢心的漂亮场面话,可对于知道裴西岭肚子里几两墨水的知情人而言,水平高的让人意外。
他甚至都会引用诗句,还用对了时机和地方呢。
这是今夜建文帝表情管理第二回失控,但他掩饰得好,很快便语含欣慰:“有臣如此,朕心甚安。”
在看向裴承允时,建文帝表情莫名带了几分慈爱:“丰年政绩斐然,百姓安居乐业,裴爱卿功不可没。”
裴承允忙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当不得功,也当不得皇上赞许。”
“裴爱卿谦虚了。”建文帝摆了摆手,注视了他的脸片刻,问道,“裴爱卿可曾婚配?”
这就纯属是个场面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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