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走到迎客居门口,便听见一道低泣声传来,还莫名有几分耳熟。
“夫人,是陈氏。”惜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见赵瑾有些懵,她解释道:“就是陈沐的妹妹,前几日孟府设宴,陈氏曾冒犯长公主与您,想来今日是告罪来了。”
闻言,赵瑾总算想起来这是哪号人了。
实在不怪她记性不好,而是只这短短几日,化宁各路人马都在她脑子和眼前晃了个遍,还有赵二哥府中那些勾心斗角,一个小小的陈氏实在不能叫她记在心里。
对方的冒犯那是直接算在了叶风和陈沐头上的,谁还真在意她是哪号人不成。
赵瑾掀起帘子瞧了瞧。
陈氏跪坐在迎客居门口,一张娇柔的脸上满是泪水,仿佛经受了令人发指的折磨痛苦一般,她怀中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哀哀怨怨好不惹人同情。
“一身锦衣,妆容精致,陈沐倒是真疼这个妹妹。”赵瑾道。
“难道不是陈沐太过自信么?”惜夏面无表情,“自以为那张倒人胃口的脸能迷住长公主,仅是妹妹冒犯了长公主,他自不会放在心上。”
而等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普信的时候,他本人已经被柔嘉长公主打了个半残。
再之后就是赵二哥状告陈沐,后者重伤昏迷中直接被抬进了府衙,再没能出来。
这中间间隔的时间甚至没过夜……他能干个什么?
“不过她怎得今日才来?”赵瑾问。
“陈沐下了大狱,陈氏转头便支持庶弟上了位,掌了大权。”惜夏是吃过这个瓜的,立即道,“昨日陈家家产清算,要被充公,陈氏自然急了。”
“……她也是个狠人啊。”赵瑾咂嘴。
据说陈沐对她这个妹妹是真不错呢。
“白眼狼怎能养熟。”惜夏一针见血。
而此时,随着马车渐渐走近,陈氏的婉转低泣声也传入了她们耳中:“妾身自知不比长公主尊贵无双,但也是爹生娘养的,是我大齐百姓之一,当日冒犯长公主是妾身不对,妾身在此向长公主赔个不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长公主消气,妾身绝无二话,只求长公主给我陈家留条活路,留些傍身钱即可……”
“其余金银之物,便权当给长公主的赔罪礼,权当我陈家孝敬长公主,数万家财,无数产业……皆赠与长公主,求长公主给我陈家后辈一条活路——”
赵瑾看着她,笑了一声:“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呢。”
“可见有些人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没有戏台子也能撑起一场又一场大戏。”
“瞧她这模样应是才来,咱们倒是赶上了好时候。”看着与往来百姓争辩的陈氏,赵瑾感叹道:“长公主如今的风评当真是好极了,竟有如此之多的百姓为她辩白。”
“也幸得夫人巧思谋划。”惜夏轻声开口。
赵瑾看了她一眼:“你今日说话格外好听。”
“夫人若想听,奴婢可以日日说。”
“……不必了。”赵瑾嘴角一抽,“无事你便下去打发了那陈氏吧。”
苍蝇对人无害,却烦人得很。
惜夏刚点头,余光就瞧见里头出来了几个嬷嬷,瞧着就来势汹汹:“想来不必奴婢动手了。”
陈氏跪得显眼,自也看到了她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慌乱,声音更大了几分:“妾身知长公主威严不可冒犯,但妾身也是百姓,是我大齐子民,您若强势跋扈,未免叫人诟病——”
她话音还未落下,几个嬷嬷就粗暴地拽起她的手臂,那力道看着都疼。
此时,陈氏怀里的孩子也被吓的哭了起来,却被嬷嬷抱去了一旁。
陈氏挣扎的更厉害了,眼泪掉了满脸:“妾身只求长公主给我陈家后辈一条活路,陈家偌大家产,只求长公主分出十之一二、甚至百之一二,好叫我们有能活下去过冬的余粮啊,稚子无辜,求长公主宽宏大量,给条活路吧……”
她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再配上那张楚楚动人的泪眼模样,还真引起了部分人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