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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你是，你当然是，”她一遍遍强调着，“只不过变得更加成熟，更有担当了。但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晨星那个绝不服输，闪闪发光的少年。”

江昱然喉咙上下滚了滚，轻轻道：“我生病了，我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变得特别暴躁，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可能会拒绝和周围的人沟通，话变得越来越少直到你失去耐心，夜夜辗转反侧，连这副还看得过去的皮囊都留不住。”

“那又怎样。”

沈羡瑶笑了笑：“我性子拧巴，有时会感到自卑和敏感，但自尊心又很强。我并不擅长社交，常常在深夜复盘自己的所有行为，为我干出的某件蠢事深深懊悔。我出身平凡，长相也没有多惊艳，有时会反复怀疑自己，又忍不住将坏情绪传递给最亲近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咸涩的气息，冰凉雨丝划过脸庞，啪嗒啪嗒地滴落鞋背。

他眼睛泛红：“我曾经身边也有一些亲近的人，但他们在我生病之后都渐渐离我远去了。那些喜欢我的粉丝，歌迷，如果知道了我的过去，我灵感的来源，也会对我失望透顶。”

江昱然很轻很轻地一笑：“这世界上，可能没有人爱我了。”

沈羡瑶盯着他，慢慢抚上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我会来爱你。”

“让我来爱你。”

她指腹摩挲过江昱然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泪：“不只是痛苦可以作为灵感的来源，幸福也可以。”

“我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就像你说的，习惯独自承受一切，把所有想法都憋在心里。江昱然，我会改变，我会对你坦诚，我会毫无保留地去表达我的情感，而你也要一样。”

“你向我走来了九十九步，现在这一步，换我来走。”

“而我看向你的眼神，也许是心疼，是鼓励，是钦佩，但绝对不是同情。”

她闭上眼睛，小心而虔诚地吻住江昱然的嘴唇，他微微一愣，然后一只手掌上她的后脑勺，笨拙地给予回应。炽热的呼吸交缠，驱散周围所有的寒冷和阴湿。

许久，她轻喘着气和他分开。

江昱然眸里有晦涩情绪翻涌，低声道：“我不跟你说，是因为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知道后就更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

“但更是因为，在这样艰难又关键的时期，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条弦，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倒下了，只会更糟糕。”

“我只希望你知道，你不是孤立无援的，永远不是。”

沈羡瑶缓缓抱住他，手攀上他的后背一点一点地摩挲，只觉得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江昱然埋在她颈窝，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么，来爱我吧。”

求你。

-

又是加班到深夜，自从项目进入红灯预警，沈羡瑶已经习惯了十点钟寂静得让人不踏实的公司。夜晚的凉风拂过脸颊，竟还有几分恍然。

她站在利美门口吹着凉风，听见身后脚步声愈近——是比她晚几分钟下楼的罗心媛。

作为工作室坚守阵地的最后两人，她和罗心媛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在等车？”

沈羡瑶点头，轻叹了一口气：“晚上的车总要难打些，早知道再晚点下来了。”

罗心媛盯着她，忽地神神秘秘地勾了勾嘴角：“你着急吗？”

两人大剌剌地坐在门口台阶，罗心媛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给她的杯子里倒满，语气还有点依依不舍：“说来也是好笑，这酒还是我刚来利美时斥巨资买来壮胆的，因为当时我真的特别怀疑自己跳槽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结果我愣是没舍得喝，摆在办公室柜子里放了八百年。”

她笑着应道：“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沈羡瑶将杯子凑过去，和罗心媛一碰，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后知后觉地泛t上点辛辣劲，甚至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她突然问：“罗姐，你当初是为什么想来这行，又为什么选择了利美啊？”

罗心媛想了想，回道：“其实吧，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上高中那会儿，算是不折不扣的叛逆问题少女。”

见她夸张地张大嘴，罗心媛轻咳两声，倒还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特别喜欢提问题，一旦得不到能说服我的答案，我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经常把老师惹生气被请出教室。好像除了学习我做什么事都很擅长，什么事都对我很有吸引力，我爸妈最后也是拿我有点没辙了，答应了我去试试编导艺考。”

“那时候省统考还没有取消，我临时起意决定报名，什么乱七八糟的备考资料和文常我也没怎么看，结果一下子就拿了全省第六。”她笑了笑，眼里闪着骄傲的光芒，“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在这方面，或许是真的有点天赋的。”

“然后我就继续参加了几个学校的校考，全都拿到了非常好的名次。可能是因为目标明晰有动力了，最后的高考冲刺阶段我成绩窜火箭似的往上蹦，也超常发挥，如愿考上了江大。”

“来利美是因为我在原来的公司看不到晋升的希望，我想做自己的东西，在好朋友的鼓励下就被小陈总带去了利美，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沈羡瑶安静倾听着，不知不觉又将杯中的酒喝完了。

罗心媛盯着她，半晌，道：“《闪耀的我们》是工作室第一个a级项目，大家都很重视，但我能感觉到你是最上心的，哪怕是再小的事你也做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