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也不知晓。”
被问到这个关乎后半生的问题,令仪一时思绪有些混乱,说不出个好字,也说不出个不好,陷入两难中。
荀夫人有些急,刚想说话就被丈夫按住了手背,崔砚看懂了长女的纠结,神色宽纵又温和。
“无碍,阿鸾若是现在没想明白便慢慢想,反正眼下陛下那边没开口,咱们就有时间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告诉阿父阿母,只千万记得别委屈了自己,若真心厌恶,千万别为了我和你阿母这两把老骨头葬送自己的后半生,咱们家不是那等不讲情理、拿子女当成个玩意去联姻的门庭,但求问心无愧。”
阿父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偏爱,一番话说得也让令仪心中酸涩温暖,但也正是这番话,令仪眼前的局势更清楚了些。
但就像阿父说得,眼下还有时间考虑,她再静心想想,等着接招便是。
带着清明许多的思绪,令仪出了阿父阿母的暮云斋,沿着原路回瑶阁。
心中揣着些事,令仪便没怎么注意前路有什么,直到五步外,一道紫袍映入眼帘,令仪哽在了原地,眼神飞快游移,试图找个藏匿的所在。
燕钰已经守株待兔很久了,打听到这是崔家大娘子回住处的路,便一直掩在树后等着人过来。
燕钰眼力很好,远远便瞧见了身姿娉婷的女郎,怕惊扰她,等人走近了才现身。
一看见女郎那副左右扫视的模样,燕钰便知对方那小心思,险些被气笑了。
“别找了崔娘子,周围除了我身后这棵树,再没有能让你藏身的地方了。”
“我就那么可怕,让你一见了我的面就跑?”
被心仪的女郎避如洪水猛兽,这换成哪个儿郎都是会伤心的,何况是满腔爱意的燕钰。
“齐王不是醉酒在院子里睡了吗?怎的又在我家里乱蹿?”
令仪见事实正如燕钰所说那般,也不挣扎了,走上前对着他行了个颔首礼,避而不答先前的话,只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燕钰见人终于能好好停下跟自己说话了,眉飞色舞道:“我那是装的,那一点酒水怎能灌醉我,只是午食瞧不见你,想着在你家耗一会,说不定就瞧见了,看,果然我想得没错。”
无视燕钰那副不要脸的模样,令仪想起了旧时,忍不住埋汰道:“齐王既然酒量好,怎的南华寺那日如此失态?”
被揪出往昔糗事,燕钰神色一阵尴尬,但碍于是心上人揪的,燕钰不敢发作什么,只窘迫道:“那酒古怪,也不知里头加了什么,后劲着实厉害,也正是这样那日冒犯了崔娘子,真是过意不去。”
一边说话一边瞅着令仪的脸色,怕她还记恨着当时自己的错处,燕钰又赔了一次礼,毕竟那事太不地道。
令仪看着眼前少年笨拙的模样,竟有些想笑。
“齐王诚心致歉,小女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日后不会挂在心上,只是希望齐王日后不要再做出一些逾矩之事,簪子我已经遣婢女送还给齐王了,还望齐王向皇后告罪,小女不敢受此重礼。”
令仪已经有点忘记这是自己第几次说这类推辞的话了,但效果甚微,这一次也是如此。
“你当受的,只要你愿意。”
燕钰此刻心急如焚,他多么希望令仪不是个那么讲规矩的女郎,更精确来说,她能喜爱自己。
令仪却不想在这跟燕钰白费口舌了,这人总是说不通,且让他发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