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德叹口气,“你自己都知道韩宥在乎熙语,要是出差错肯定受不了。如果你作为他的父亲,日复一日说这些话题,他会不会更焦虑?万一出任务的时候分个心、或者贪个功,这是要命的事。”说着韩明德也起了一身的冷汗。
韩明胜更是快被吓死了,急得都结巴了,“我没和韩宥说过呢,幸好我还没说过,这太坏了,这太坏了,这是奔着我们韩宥的命去的呀,这些人图什么呀?”
“图什么?图韩宥升得太快挡了他们的路!”韩明德沉声,他清楚自己大哥只能做个富家翁,先交代,“等韩宥回来了,你就把这件事说给他,谁这些日子在你身边说了什么都告诉他,他知道怎么辨别。”
韩明胜一口一个好应下,都快哭出来,“三弟呀,要不我还是回老家吧。”
韩明德哭笑不得,“没到这种程度,韩宥能走到这里也不是傻的。你以后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别自作主张,先和我或者韩宥说就好。”
他安慰韩明胜,“韩宥从小就孤零零的,熙语上学了家里更是冷清,你走了不是更冷清了?而且谁帮着他照顾珩珩呢,保姆做做家务还行,教育小孩还是得自己家里人。”
“那是那是。”韩明胜被自家弟弟安抚住,“我这就好好想想都是谁给我说的这些,我就说呢,我这段日子怎么越来越心慌,原来是别人害的。这些人,也太坏了。”
“好。”韩明德看眼日历,“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你等到明天再给他说吧。”
“那我要不要告诉熙语呀?”韩明胜有些忐忑,他很少会瞒着儿媳和儿子说小话,“她会不会觉得我不信任她?”
韩明德和祝熙语相处得少,也拿不准,“听韩宥的吧。”
北城
忙里偷闲过二人世界的韩宥和祝熙语并不知道韩家兄弟的这番交谈,但也并不如韩明德预计的那样,韩宥回家没多久就察觉了韩明胜的异常。这异常实在是太明显了,至少韩宥这两年里从没有看见过自家老父亲忽略过他宝贝孙子的呼唤,而今天,韩嘉珩都叫了爷爷好多次了,韩明胜还坐在厨房门口发呆。
“爹,你怎么了?”韩宥直接开口问,探究地看向一瓣蒜剥了半天的韩明胜。
韩明胜像是被他突然的出声惊到了,差点从小马扎上跌下去,脸上的纠结和愁苦非常之明显。
韩宥将儿子的小足球捡起来抛回去,“去书房吧。”
韩明胜纠结的是没想到韩宥这么快就察觉了,但既然看出来了那他也不会刻意隐瞒,生日重要但说话说一半更糟心啊。到了书房后,韩明胜就将他和三弟的对话讲了一遍,“我刚刚想了好久,我身边说这种话的不少,但最开始说的和说的最多的都是油坊岭公社的李二。”
见韩明胜苦大仇深,韩宥先安慰父亲,“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想到是谁捣的鬼。”毕竟他这个级别,能挡住的也是少部分人的路。韩宥很清楚自己早就把自己的软肋暴露无遗,作为对手人家蛇打七寸是符合常理的,但同样,软肋也是逆鳞,如果不是结仇的人轻易根本不会打上这里的主意,太冒险。而这个人选,广市只有一个。
第二天上班以后,韩宥先交代了手下的勤务兵。果然,很轻易就查出来李二的侄子在三团当兵,而三团团长就是那个和韩宥不合了很多年的石天立。
这件事办得其实很没有水平,因为两人的关系太明显太容易查了。但也因为这场设计太简单了,你反而很难和对方掰扯清楚,即使韩宥和石天立都清楚石天立的恶意。
确定了猜测的韩宥冷笑一声,转身拿起桌上本准备拒绝的申请。你恶心我,我就用你最在意的东西碾压你。这申请是陆军一个含金量不太高的荣誉,基本都是各师报谁上去就给谁的那种,韩宥本来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实打实的军功,便默认了今年他们几个里由石天立申请。
石天立这人最在意这些虚荣,嫉恨上韩宥也是因为韩宥一来就包揽了很多奖项。但现在,韩宥不准备让了,他和石天立同级,一团的战略地位却比三团高,自己的军功也比石天立高,这荣誉对韩宥来说就是探囊取物。将表填完之后,韩宥甚至还特意卡在石天立递交了申请后才递交自己的,稳操胜券后的失败才配得上石天立的“殚精竭虑”。
而之后在韩宥还在川省服役的日子里,韩宥在非原则性问题上都会刻意和石天立对着干。比如在他打出三个十环两个九环以后连击五把靶心,又或者在军区运动会里和石天立报同样的项目当然这些韩宥都是在维持了表面的体面的情况下进行的,也从不涉及公事,除了几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外也只有当事人石天立悔不当初,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韩宥还无暇顾及石天立,他将工作外的全部精力都给了妻子。收到通知书后,除了韩嘉珩这个跟屁虫外,韩宥也毫不掩饰他的黏人属性了,整个春节都跟在祝熙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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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三,北城火车站外两辆吉普挨着停下,从车上一前一后跃下来两个气质出众的男青年,身量更高的那个回头催促后面慢悠悠的那个,“韩云深,你快点行不行,春节呢站台很挤的,咱们早点去抢个好位置啊。”
“来了来了。”韩云深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牌子,“别催我,来得及的,尹聪你这急性子还真名不虚传。”
尹聪无语,“早知道叫青阳来了,我真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