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珩被韩宥按在胸口,注意力都被自己爸爸脖子上新出现的红痕吸引,挣扎着要去摸。韩宥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妈妈还在睡觉呢。”
韩嘉珩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的意图是找妈妈,偏着头却看见妈妈躺在爸爸的臂弯里,眼睛闭着,连忙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不忘记帮着爸爸也捂住。
过了一会儿,另一道小小的呼吸声也绵长了起来。韩宥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小不点和怀里睡得安稳的妻子,眼里都是满足。
身下的这片黄土地,曾经见证过他不幸的孩童时期、不甘又困惑的少年时期、野心勃勃却孤独的青年时期。到如今,他三十岁,事业稳步上升、夫妻恩爱甜蜜、孩子聪明伶俐,连以前以为绝不会有转机的亲子关系也迎来了改变,事事如意。
韩宥的心口沉甸甸的,不仅是妻子和孩子的重量,更是无与伦比的满足。他看向窗外的西岭,这座在以前被他看做是阻碍的沉默的高山,翻越过后再回首,却更像是他的守护神。这座山孕育了他,将他此生最爱的人引到他的身边,又以它万年不变的巍峨安稳他的心。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西岭永远是西岭。同样,只要韩宥坚守住自己永不放弃的信念,无论遇到什么,他都无需害怕。即使命运不再眷顾他,他也决不允许、不会弄丢目前拥有的一切。
祝熙语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一张肉嘟嘟的小胖脸,再往上看则是放大版的小嘉珩,她的眉眼漾出甜蜜的笑意,支起身子在韩宥的下巴落下一个吻,正准备给儿子也来个同版亲亲时,韩宥搂在她后腰的手用力,将她逼停在自己唇边。
他笑着睁开眼,扬扬眉,声音清亮,一看就是早就醒了的样子,“偷亲我?”
祝熙语轻哼,又碰碰他的下唇,意思是:亲了又怎么样?
韩宥的手上移,压住她的后颈逼上去,展示了正确吻法。再退开时,祝熙语的唇已经有些肿了,眼尾全是氤氲的红意,胸口急速起伏。
韩宥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祝熙语羞恼地捂住他的眼睛,“你羞不羞?”
换来的是韩宥低低的笑声,他的胸膛跟着震动,小嘉珩像是找到了以前睡在摇篮里的感受,红红的小嘴张开,流了韩宥一胸口的口水。
笑的人换成了祝熙语,她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脸蛋,“果然是妈妈的乖崽崽。”
知青(捉虫)
早饭是高文柏准备的,韩明胜替他烧的灶,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整个早上都没说上几句话。等他们终于看见韩宥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韩宥怀里抱着睡熟的小崽子,将他放到小推车里盖好被子,找了个太阳不会直射的地方停着,韩嘉珩刚出生时有轻微的小儿黄疸,郑老建议要多给孩子晒太阳,这习惯就一直留了下来。
韩明胜见状就端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小嘉珩身边,爱怜地看了半天,“珩珩皮肤随了他妈妈,虽然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但比你要好看些。”说到这里,韩明胜又有些心酸,每次他看见韩嘉珩以后都会再一次意识到韩宥小时候黄黄瘦瘦的样子有多可怜。
“是很白,没事就带着他晒太阳也没见变黑。”韩宥不是个喜欢沉湎于过去的人,他将蛋羹放进一旁的锅里蒸上,转头对着高文柏说,“去把允儿叫起来,待会儿让爹带着你们去一趟舅舅家。”丁芳舒的父母哥哥对韩允还是挺好的,韩允第一次带丈夫回来,若不去一趟是会招人说闲话的。
高文柏照做,眼镜下的眼底带着些青色。韩允即使快当妈妈了睡姿还是一如既往的乱来,在研究所家属院里的床是挨着墙放的高文柏不担心,上韩村的床两边却都是空着的,高文柏几乎一晚都没睡安稳。
“哥,晚点我们把允儿房里的床挪一下。”吃完饭,高文柏无视韩允警告的眼神,和韩宥商量,“允儿睡觉太不老实了,我怕她摔着。”
韩宥点头,很理解高文柏的心情,自从有了小嘉珩以后他也常常惊醒,就怕人摔着,“你们收拾收拾和爹出发吧,下午回来还得去族里吃饭,早去早回。车你开走,床我来弄就行。”
高文柏有些惊讶,韩宥好像并不打算和他们一起的样子,但看韩允埋着头,他也装作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好,但哥你还是等我们回来再弄吧。我刚刚试了一下的,一个人抬不起。”
在韩宥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高文柏吞下了后面的话,好吧,差点忘了三十岁的韩宥的体能也不是年轻好几岁的自己能比的。上次广市的体能比赛,韩宥还能压过一群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闯进前三呢。
“熙语,简知青来了。”韩明胜声音传来的时候,在看高文柏热闹的祝熙语差点没反应过来简知青是谁。等看见那个抱着一个小男孩的、看起来和村里人几乎没什么两样的简静秋时,她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简姐。”祝熙语赶紧站起身迎上去。
她惊讶,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简静秋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她真的和暌违两年多的祝熙语面对面时,简静秋还是窘迫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两年前,她和祝熙语还只是在容貌、家境上有些差距的同一个院子的知青,而现在,自己和史胜还是没能得到返城的机会,在上韩村半扎根下来。而祝熙语则更加漂亮,丈夫升任团长,自己也成了举国闻名的青年作家。
再看眼韩明胜怀里睁着双黑亮眼睛伶伶俐俐望过来的小男孩,简静秋更加苦涩,连她们的孩子也拥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了。简静秋怕自己再和祝熙语比较下去会变成和许之桃一样的人,咬咬唇止住自己继续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