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语希清晰地感觉到最重要、最美好的东西离她而去了,但她不愿意放手,“要再见,要再见我和你一起回五泉好不好?”
文杰还是摇头,“你不属于五泉村,我的家人大概也不想再见你。回首都去吧,你二哥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说完他坚定地掰开了侯语希的手指,“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政然说好了的,他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
侯语希没再动,维持着刚刚抓住文杰的动作,一声声唤文杰的名字,但名字的主人还是一步步、一下也没回头地离开了她的视线、离开了她的人生。
失败
侯政然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就见侯语希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大堂里,而文杰已经不见了,他心中一紧,“小妹,怎么了?”他知道文杰还要回冀省老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急。
侯语希对侯政然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她的眼睛因为这些日子频繁的哭泣而冒出了细密的血丝,“二哥。”
侯政然的心都快要被她叫碎了,他蹲下身,没再问,“二哥带你回家,不怕了。”
侯语希顺从地趴在他的背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存在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感觉又重新冒了出来,她把脸贴在侯政然的颈侧,“二哥,我是不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啊。”
侯政然喉头哽咽,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呢,我们只是有点儿倒霉,碰见了一群疯子而已。以后咱们单独出去住,二哥现在可厉害了,能养得起你。咱们再也不掺和他们的事儿了,好不好?”
侯语希很想点头,但她更了解高世元,她根本无法安心事情会按照二哥的设想发展。
果然,等侯政然背着侯语希回到高家的时候,就见着一个陌生的、看起来非常凶狠的男人在和侯政谦对峙,“你们说要嫁就嫁,说要走就走,我在部队的名声怎么办?”
见侯语希回来了,他指着门口的人冷笑,“你们知道你们的好妹妹做了什么吗?就在前天,她愚蠢地在我的家里、当着我的领导,试图破坏韩宥、破坏一个在役军官的婚姻!家属院已经谈了三天这事了!而我,也很幸运地成为了那些人嘴里又蠢又坏的女人的丈夫。”
“你们赔我的损失吗?”他看向侯政谦,“侯政谦,你最清楚,老子在部队这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笑话!老子还没收拾她呢,你们好意思要我对她道歉?她给老子跪下来道歉差不多。”
侯政然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他将侯语希放到沙发上,冲过去试图像刚才那样收拾这个侮辱他妹妹的男人。但他忘了,他这次攻击的是一个对他十分警惕且身强力壮的男人,于是他反而被打倒在了地上,高世元骑在他的腰腹上,拳头如雨般落下。
侯政谦去拦,却被高世元一把推倒,后脑重重磕在地上,血很快流了出来。
侯语希见状彻底崩溃了,她哭泣、尖叫、拍打自己的脑袋,她的小腹传来痛感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直到高世元看见她身下的血迹,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于是家属院重新热闹了起来,这热闹却不是为了节日,而是高世元家里发生的妹婿殴打大舅哥、妻子惊惧动胎气的特大伦理案。
作为目前留在广市的值班军官,韩宥也被人叫到了医院。他没让祝熙语过来,实际上她也过来不了,因为韩宥刚借着吃醋的由头讨了这些日子缺席的夫妻情事。
等韩宥来到病房时,其他人都到了,侯政谦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唇角还有明显的淤青。侯政然脸色沉沉坐在一边,身上有包扎的痕迹。高世元则站在高业和丁飞泉的前面,看起来倒是一脸淡然。
丁飞泉叹口气,和高业对视一眼,他们怎么这么倒霉,高世元家上次出的事儿还没处理好,今天又赶上了这么大一出戏。
高世元见人都来了,率先开口,“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大家大晚上的为我的家事跑这一趟。”他想先把这场争执定性成私事。
但丁飞泉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本来很欣赏的小辈,语气里有几分失望,“小高,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军人可以斗殴吗?”
高世元意识到这事儿怕是不能轻易揭过了,态度十分端正,“对不起政委,是我违反了纪律,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处罚。”
高业不想在病房谈论这个,这里还有外人呢,他问高世元,“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送来得及时,没什么问题,就是吓着了。”高世元努力降低事情的影响,他现在悔不当初,不应该随意答应婚事的,侯家就是个臭水沟,谁沾谁臭。
侯政然听到这里忍不住了,“姓高的,你还有心吗?差点小产在你这里是没事儿?”
丁飞泉脸色微沉,转身对侯家兄弟说,“既然小侯同志对于高同志的说法不认可,那我们就启动调查程序了。”
高业补充,“侯政谦同志虽属于冀省军区,但依旧要作为此次调查的对象。”
侯政然觉得侯政谦活该,他和侯语希才不怕被查,该怕的是他们两个人,于是他大声应下,“查,必须查!请丁政委和高团长给我和妹妹一个交待。”
于是韩宥再一次缺席了祝熙语的夜晚,他直到第二天四点多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祝熙语心中记挂,睡得很浅,几乎是在韩宥躺下的瞬间就醒了过来,“发生了什么?”小战士来的时候只说了高副团家里出了事要韩宥去医院一趟,祝熙语和侯语希关系特殊,也不好出去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