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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我没关系。」祝映台看向「梁杉柏」。

「小人也不介意。」

「那我回头安排,先生的尸首也是应当再仔细检验一番才好。」吕子烈说,「那么国桀身上那块玉的事先放一放,等将连府的玉碎拿来一起比对了再说。」他又问「梁杉柏」,「你怎么知道国桀的那里没了?」

现在回想起来,国桀下身的伤口还是令人牙酸,身为男人,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整副阳具被卸掉的感觉,对人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都实在太大了!

「回大人的话,这并非是小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因为小人仔细看过连大人的尸身,上头也有同样的情形,而国大人的死状又与连大人十分相似,所以小人才会如此猜测。」

「先生也有?」吕子烈大吃一惊,「你确定?」

「小人确定。」「梁杉柏」笃定地说,「小人曾经亲自动手检查过,只不过连大人身上的伤是旧伤,应当颇有一些时日了,国大人身上的却是新伤。」

吕子烈震惊到无法言语。祝映台问:「这么说,你当时被抓的时候正在查验连斐尸身的情况?」他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是的。小人醒来发现连大人死了,十分震惊,而且连大人的死状又十分诡异,便忍不住动手查验了一下。」

「可你不是个车夫吗,怎么会懂这些?」

「梁杉柏」愣了一下,这次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祝映台自己问出口,也不由得懊恼起来,心想自己明明听说「梁杉柏」这世身份有些蹊跷,这时候提出来,岂不是增加了他的嫌疑!

「梁杉柏」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其实小人没有过去的记忆,小人或许……曾在什么地方受过伤,所以莫说是过去做什么营生,就连姓甚名啥,家住何方,家里还有没有人都已经不记得了。」

吕子烈微微挑了一下眉,上下打量着「梁杉柏」:「全部都不记得了?」

「是的,一点都不记得。」「梁杉柏」回答得坦荡荡,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祝映台完全没想到「梁杉柏」会给他这样一个回答,难怪官吏会怀疑他了。他的出身、对于尸体的淡定态度,还有那一手刀法和狠劲,实在不像是个普通车夫能够做到的。

「那你是怎么入得连府?」祝映台谨慎地问。

「回恩公的话,这要从小人刚到临淄城说起。小人现在有的记忆是从今年六月十三日未初左右开始的,当时小人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到了临淄城郊的树林之中,就像作了一场梦又突然醒了一样,小人身上背着一箩筐杂货,穿着秦人的衣服,身上还有些未愈合的伤,却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事情。小人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临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临淄,就这样浑浑噩噩进了临淄城,问了别人时辰日子,记了下来。

小人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在城里住着。一开始小人在城中贩卖带来的杂货糊口,货物很快卖光了,小人只能在临淄城中谋份差事。那时,小人无意中发现自己善驭马,便想找个马夫的差事做,无奈人生地不熟,一直没找到,只好先靠卖苦力维持生计,这些,大人若要想查,问下城西修路造桥的丘丁丘老板,他可以为小人作证。今年七月十四的时候,小人在市集偶然遇见连大人的骈车惊了马,眼看就要出事,小人赶紧替连大人制住了马。大人在听说小人的身世后,因体恤小人贫苦无依,遂让小人进了连府做个车夫。」

祝映台越听越是愣忡,「梁杉柏」这段经历与他在现代之时的处境何其类似!既记不得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的记忆一星半点也无,只知道醒来的那一天,看着一张身份证、一张学生证,自己就是祝映台了,是a大的学生了。这种仿佛突然被人从另一个世界扔到人间的感觉,哪怕是在知道自己和元洮的亲戚关系、知道昭造成的前因后,依然没有完全消除。

仍觉不明!仍感不安!这么多年,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为何会丢失了那些记忆?是谁资助了他这些年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罩子,不动声色地牢牢困住了一般。这事他过去十分纠结,但在梁杉柏出事后,却已很少想起。但是忘,却始终没有忘。

「你说你醒来时身上有伤?是什么伤?」

「箭伤和刀伤,小人自己曾看过。」「梁杉柏」回答得很明确,「但那伤应是有一阵了,伤口多数已经结痂,并非近期受的。小人事后也曾仔细想过,那些伤不似是剪径草莽所为,伤口入肉极深,表面切口则干净利落,且俱是往致命之处招呼,像是转擅此道之人所为。」

祝映台想,看来伤「梁杉柏」的不是刺客便是兵勇,而「梁杉柏」又是个秦人,莫不是今世的他其实是个行脚商人,因不慎被卷入崤山之役而受伤?可是崤山之役距今已有五个月,距离「梁杉柏」醒来也有三个多月,崤山离齐国的临淄城又很远,实在无法解释在「梁杉柏」空白的两个月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况且,这还是无法说明「梁杉柏」那一手活计。

「你再说说苏门是怎么回事?」吕子烈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苏门是一处很特别的女闾。」「梁杉柏」思索了片刻道,「小人是八月初七晚亥正时分送连大人出门去苏门的。」

「当夜连斐去苏门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祝映台问,想起之前在市集上听到的传言,听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女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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