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综合各方面因素,耿文秋在方夏这里,都不是属于喜闻乐见的对象。
“你祖母要见的是符堇先生。”耿重志道,“你可以不过去的。”
方夏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跟符堇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电话对面的耿重志沉默一下,还是忍不住纠正,“那是用来形容夫妻的,你用焦不离孟比较合适。”
“你管我!”方夏抬眸看向还在帮他擦头发的符堇,用口型无声地问符堇,“是我的用词更合适,对吧?”
符堇抬手摸了摸方夏的脸,勾唇浅笑。
方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抬起光着的双脚,踩在符堇的脚背上,接着跟电话那头的耿重志说话。
“行吧,我明天过去一趟,希望耿老太婆不会扣着拜帖不给我。”
方夏不想见耿文秋,但符堇有实体的事耿家已经知晓,耿家必然会有所反应。找上符堇这件事迟早会发生,不是方夏不乐意就能躲过去的。耿重志迟迟没有提起这件事,现在看来是把事情交给了耿文秋。
方夏同意了跑一趟耿家老宅,又跟耿重志要了王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便结束了这次通话。
次日清早,王珂开车过来接了方夏。
时隔数月,方夏再次踏入耿家老宅。
粉墙黛瓦,高脊飞檐,砖雕门楼,跟之前他为了马广平的医药费来时,进门所见并无区别,而他却是变了许多。
那次来时,他师父装着病,却好好活着;他想跟耿家的划清界限,却事与愿违的无奈憋屈;他还不知道符堇的存在,视鬼神之说为妄言。而今天再次走进耿家老宅,他师父没了,亡魂未归;他成了耿家的花瓶继承人,未来的漫长时光都会跟耿家牵扯在一起;他身边跟着符堇,而他已经入局玄术圈。
方夏跟着王珂,穿过幽静的天井回廊,来到了二进院子的茶室。
之前他为他师父的医药费来时,也是在这间茶室见的耿文秋,这次方夏不需要王珂说什么,对方帮忙推开门后,他就带着符堇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耿文秋跟之前一样,坐在茶桌的一侧。方夏视线落在她身上,发现她看起来比他在师父丧礼上,最后一次见到的模样苍老了许多。原本灰白的头发,几近全白,身形看起来也更加干枯瘦小,但她依旧挺直着背脊,顶着是一副严苛的表情。
耿文秋见到方夏和符堇走进茶室,起身对着符堇微微欠身示礼,随后对方夏道:“方夏,你先出去,我想跟符堇先生单独谈谈。”
方夏撇嘴,不太乐意地偏头看向符堇。
“我不介意他留在这里。”符堇淡淡地开口对耿文秋说道。
符堇说的是不介意,却是做主让方夏留下,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最终,符堇在茶座另一侧落座,方夏搬了把椅子,坐在符堇旁边,捧着符堇给他倒的那盏茶,围观符堇和耿文秋谈话。
“符堇先生,我想先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化出实体的?”耿文秋将视线从一副看戏架势的方夏身上转开,压下心里想将这破坏氛围的家伙拎出去的想法,率先开口问道。
“在遇见你们耿家先祖前,我便能化出实体。”符堇不疾不徐道。
耿文秋呼吸一窒,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又接着问道:“我们耿家先祖是否知晓你能化出实体。”
“不知。”
“你未曾告知?”
“为何要告知?”符堇反问。
耿文秋一静,符堇确实没有理由主动告诉他们这些。
耿文秋松开手中的茶盏,事到如今,再追问过去其实也没什么意义,重点还是以后。
“那以后符堇先生作何打算?”
符堇将视线转向方夏,“我的镇守人是方夏,自然是他去哪里,我便在哪里。”
耿文秋一怔,望着符堇,微微蹙眉。符堇的话问题不大,但他看方夏的眼神,却叫耿文秋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那感觉一时间又说不清道不明,但谈话却还需要继续,她眼下没闲暇琢磨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夏:我跟符堇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符堇:方夏去哪里,我便在哪里。
神秘宝藏03
耿重志希望符堇留继续在耿家,让耿家有所依仗,耿文秋却不是这么想。
她看了耿家起起伏伏几十年,随着至亲相继离世,她也早就没了那份繁荣耿家的野心。能够化出实体的厉鬼,稍有不慎,就给耿家招致灾难。如果可以,耿文秋其实是希望能够送走符堇。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符堇是去是留,决定权并不在任何人手中。
耿文秋这次找符堇谈话,第一是想确认符堇的去留——符堇既然是打算跟着方夏,也就是说至少目前没有离开耿家的意思;第二是想知道符堇对耿家的态度,这是为了估计符堇对耿家来说的危险程度。
“符堇先生,你对我们耿家怎么看?”耿文秋缓缓开口问道。
符堇接过方夏喝空的茶杯,转手给他满上,递回他手中,才转眸看向耿文秋。
“我对你们耿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符堇眼神清冷中带着淡漠,眼底看不见一丝感情。
符堇态度冷淡,却叫耿文秋稍稍放心,冷淡至少代表了没有敌意,她也不必太过忧心耿家的安危。
耿文秋和符堇的谈话很快结束。
这原本就只是一场试探符堇的谈话,注定无法深入。她不可能开口向符堇讨要将来不危机耿家的保证,符堇要与耿家如何,主动权在他手里。曾经他们耿家不知道符堇能够化为实体,不清楚对方的实力,自以为是也就算了,如今却是不能继续以前那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