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村楼房间的过道并不宽敞,方夏他们坐的商务车不方便开进去,在店主的建议下,耿朝林把车停在村里的晒谷场里,一行人下车走着进去。
已经过了上午十点,日头已经老高,走到楼房间的过道,也没多少可以挡住阳光的阴影。幸好,那姓刘的家,离着晒谷场也不算远,往里走了走过三排楼,再往右拐进去就是。
店主带着方夏一行人,走进一户人家的前院,就瞧见一个光着膀子,赤着脚的高壮汉子,正就着门口水管的水,冲洗沾泥的锄头,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不久。
“哎,刘三!”店主见着他就出声喊道。
“张老板?”那光着膀子的汉子回头,惊讶地喊道。
嗯?张老板?张潜不是回家了吗?哪来的张老板?方夏看向店主。
店主察觉,扯了扯衣角,对方夏解释,“我叫张桥。”
方夏恍然,这位店主竟是跟张潜同姓的,突然觉得他把猴爪子卖给张潜,有了一种微妙的缘分感。
好吧,张潜大概是不想要这种糟心的缘分的。
店主张桥过去,跟那刘三解释他们过来的原因。
刘三放下手中的锄头,关了水龙头,又顺手捞了廊下椅子上的短袖衬衣穿上。
“你们想知道那玉爪子的来历?”刘三撸了一把自己头顶还湿漉漉的刺头,张嘴就开始吹,“那玉爪子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好几百年前是皇宫大内的东西。五爪金龙听过吗?那爪子是一只五爪玉龙摆件上的玉爪,后来我们祖先……”
“你们祖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从那只皇宫大内的五爪玉龙上掉下来的爪子,然后你们家辈辈相传,流传下来的传家宝。”方夏开口帮刘三编故事。
“对!这是这样!”刘三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附和道。
“这玉爪不但是皇宫藏宝,还是至少有百年以上历史的古董,价值不菲,结果到了你手里,被你这个不肖子孙给卖掉。”方夏慢悠悠地接着道。
“啊对!啊呸!不对!”刘三瞪了方夏一眼,“瞎说什么呢?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卖掉它的,我那不是……不是因为急用钱,对!就是急着用钱才……”
“刘三!”被刘三张嘴就吹的架势,吹懵了的张桥终于缓过神来,赶紧叫停,“哎哟,刘三你乱说什么呢?那不是你偶然间得到的吗?而且那根本不是什么玉爪子,那是人骨头!”
“啊?”刘三傻眼。
“而且还是招邪的玩意!”
刘三脸色白了几分。
“这几位是大师,找你问问那人骨的来历,你好好说话!”张桥又道。
“我还以为是张老板你的顾客,想买那玉爪子的……”刘三小声解释了一句,赶紧坦白道,“那玉爪子是我从泰合山山脚出来的路边捡到的。之前市里不是说要测量什么的,封了上泰合山的路,我那天是上去看看路障撤了没,结果在回来路上看到了那……爪子,反正也不知道是谁的,又觉得挺精致的,就找张老板掌掌眼,说不定能卖上一点钱……”
张桥瞪他。
刘三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又不知道那是人骨,我也没杀人……”
“你是什么时候捡到那只爪子的?”方夏上前一步,盯着刘三问道。
“大概是在两个月多前吧……”刘三想了想,补充道,“五月末那几天。”
方夏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师父死泰合山,鬼宗门的法器就出现在泰合山出来的路边;他收到他师父死讯的时间,也是在五月末,鬼宗门法器被发现的时间,也是在五月末。这已经不是之前他毫无依据的联想了,而是确确实实的巧合。
——令人心头发凉的巧合。
但是单凭这巧合,还不能说明他师父就是死于鬼宗门之手,只能说在他师父过世前后那段时间里,鬼宗门的人也曾经在泰合山出现过。
在回到耿家之后,方夏去找过耿益宗。正是因为耿益宗擅自进山,他师父才会跟着进了山。而他师父被害当时,就是跟这人在一起的。他师兄找到他们时,当时还未咽气的师父并没指认耿益宗,算是排除了耿益宗的嫌疑。但耿益宗依旧是他师父被暗害时唯一在场的人,方夏要调查暗害他师父的凶手,自然首先要找这人盘问。
然而,耿益宗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鬼宗门的人出现。
根据耿益宗的说法,他当时是见到另外一位d市市领导请的大师上山,见他形迹可疑,才跟了上去。那位大师并不是鬼宗门的,而且最后从山里抬出来的尸体中,就有那位大师。至于他师父被暗害当时,他感受到了有人使用法术的动静,但那绝对不是鬼宗门的招式。20年前,耿家人出手对付鬼宗门残党,当时那些耿家人中,就有耿益宗。因此,他对鬼宗门的法术并不算陌生。
但是曾经也出现在泰合山这点,时间上太过巧合,让方夏不得不在意。
耿重志又跟刘三问了一些细节,等刘三把卖张桥猴爪子的钱还了,一行人沿着原路往回走。
方夏和符堇照旧跟在最后面。
[可以先从鬼宗门开始查一下。]符堇侧头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方夏,建议道,[耿家也正在密切追查鬼宗门的事,跟鬼宗门相关的消息,应该能从耿家得到不少。]
“嗯。”方夏点了点头,“我一会儿找耿重志问问。”
方夏说着,稍稍抬头,视线越过耿朝林和耿立杰两人的肩膀,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耿重志。他的视线刚落在耿重志身上,余光就扫见前面迎面走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