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弄坏了杨老先生的一幅画,我们在那幅画的夹层发现了一幅古画,杨家托我找人修复,那吴长送却不同意。”方夏半真半假道。
那幅古画是重阴之物,这话自然跟恶鬼一样,是不能跟警察说的,说了大概会被当成神经病。而那幅古画的存在也不需要特意保密,杨老先生本来就是打算驱散了上面的阴气,就把画捐给博物馆的。
“那幅画现在在哪里?”
“昨天被我找来修画的人带走了。”方夏回道。
“能告诉我们那修画人的联系方式吗?”
方夏:“……”见鬼了,他哪知道耿重志的联系方式?
方夏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符堇。
[打电话问耿书郸。]
方夏当着两名警察的面,给耿书郸打了电话,要了耿重志的联系方式,顺道透露他给耿重志按了个修画师的身份。
送走两名警察,方夏又赶紧给杨亦臣那边打了电话。他这边警方都派人来问了,杨家那边肯定也不会漏掉,他得先把那幅秋日狩猎图送修的借口告诉杨家一声。
“警方的人今早就来过我们家了,我爷爷说的是送去做鉴定了。”杨亦臣道,“这点出入问题也不大,反正送博物馆前,确实打算找专家做一下大致的修复。而且吴长送遇害,应该跟画没什么关系,大概是吴长送的徒弟一再提到,警方才会特意问到。”
吴长送被杨亦臣送走时,就对方夏带走画的事相当不满,他会对他徒弟反复提到也不奇怪。那是吴长送死前最在意的事,说不定他徒弟以为自己师父因为画的事跟人结了仇,自然会把这件事告诉警方。
“你知道点什么?”方夏说着,把手机免提,抬眸看向对面的符堇。
“我爸找酒店里的人打听到一点,据说现场的房间地板上,用血画了法阵,吴长送就躺在那血阵中,而且——那些画法阵的血似乎都是吴长送自己的血,因为吴长送身上有很多伤口,已经泛白得血都流不出来了……”说到这里,杨亦臣微微一顿,“不过这只是酒店人员的说法,可能是发现现场的人看错了,也可能是误传,是真是假得看警方的鉴定报告。”
符堇坐在落地窗边的实木圆桌旁,方夏半趴在实木圆桌边上,托着腮帮看符堇。
[听着像是死于术士之手。]符堇不疾不徐道,[但也可能只是活人故弄玄虚的手段。]
方夏和杨亦臣又在电话里讨论了几句,最后也没得出什么可靠的结果。吴长送这起案子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接触不到。能得到的一些消息,都是酒店员工私下传出来的,也拿不定里面有几分真。
不过,破案是警方的事,他们也没理由必须去追查这件案子。就算这起案子的凶手是术士,那也是玄术圈那些人的事,对并不打算进入玄术圈的方夏来说,也没有任何关系。
方夏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最多再被警方上门问几句话。谁知道,在三天后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他被顾文凯叫到了一家开在市中心的茶楼。
方夏被茶楼的服务员引着走进包间后,发现包间内并不仅仅只有顾文凯一人。
这是一个装修得十分古意的茶楼包间,一进门看到的便是镂空雕花折叠屏风,在屏风的前面,房间是中央,是一张原木长桌,长桌两侧,各放着一排原木太师椅。
复古别致的装修,精巧而富有韵味的摆设,十分符合这家茶楼不低的消费档次,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顾文凯,耿重志和邹无邙也在。
包间内一共四个人。
耿重志和邹无邙面对面,分别坐在长桌两侧;顾文凯坐在耿重志旁边的位置,对着是一位40出头的中年,看起来十分精神。
顾文凯起身正要招呼方夏,邹无邙轻笑一声,抢先一步开了口,“方夏,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缘分?”
方夏对着邹无邙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道,“这说明我上次下手轻了,你一点也没领悟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你追加一顿?”
“呃……什么情况?”顾文凯视线在方夏和邹无邙之间转了一圈,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位邹先生之前试图挖方夏进他们的玄雍派。”耿重志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不是之前,我现在也是这个态度。”邹无邙扫了一眼对面的耿重志,看着方夏笑着道,“上次你动手太快,我都没把话说完——方夏,我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玄雍派。”
“他是耿家的人。”耿重志放下茶杯,警告地看着邹无邙。
“但似乎并不受你们耿家重视。”邹无邙挑着眉似笑非笑,眉梢的伤疤随着他的面部动作,透出几分戾气。
“我是方家人,不是耿家人,对玄雍派也没有兴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方夏说着转身要走。
顾文凯急忙过来拦住方夏,拉着人入座。
扫了一圈空座,方夏选择坐在邹无邙一侧,隔着那位陌生中年人的位置。在自己身旁加了把椅子,让符堇落座,又殷勤地给符堇倒了茶,摆置好茶杯的位置,才满意地坐下。
服务员早就退了出去,包间内陷入一种十分微妙的氛围,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咳!”最后,顾文凯干咳了一声,打破包间内莫名的寂静,开口对方夏,“我喊你出来,主要是想请符堇先生帮个忙,不过这个安排似乎让你困扰了。我很抱歉,是我没弄清你这边的情况,只想着这样讨论起来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