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我若是不跟你走,你会如何?”墨砚书忽然问道。
桑雀心中一紧,“大师兄,我想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墨砚书忽地笑了,他感觉到了桑雀眼底潜藏的那一抹杀意,也留意到了周围气息的微妙变化,但他看桑雀的眼神却多了些欣赏和欣慰。
“小师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总是会走得快一些……”
墨砚书话未说完,桑雀突然眼神一厉,一座戏楼拔地而起,阴童和诡新娘同时出现在墨砚书身后,桑雀左边袖中射出一根短箭,右手闪电般抓向墨砚书脖颈。
墨砚书笑了,那笑容竟让桑雀感觉到了宠溺的意味,就像她武术比赛拿奖之后,老妈看她的眼神一样。
桑雀,阴童和诡新娘三只手同时触及墨砚书身体的瞬间,他整个人像幻影一样消失。
……
桑雀猛地清醒过来,发现她正趴在茶室的桌子上,周围空无一人,寂静漆黑,只有那灯盏发出微弱昏黄的光,带来一丝丝暖意,驱散周围的阴寒。
梦?
茶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周围的一切都跟刚才没有任何不同,她是什么时候入梦的,还是说她从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梦里?
茶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但是茶盏是空的,桑雀记得她曾给墨砚书倒过一杯茶。
桑雀叹气,仔细想想也合理,身体这么羸弱的说书人,要是没点保命的本事,随便一个人都能徒手掐死他。
她也是因为没把握拿下他,才想着先谈一谈,打感情牌把他争取到自己身边来,之后再交给九歌的人,让他们内部处理。
如果不能争取,就冒险一试,看看能不能杀了他。
现在看来,墨砚书是铁了心要让此战进行到最后,引左今也出现。
那接下来,就只能各凭本事!
桑雀拿起桌上的百辟刀,离开茶室,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
东城门内,黔首军三千精锐头戴黑布巾,身穿甲胄,听着头顶传来的阵阵戏腔,全都紧张地咽唾沫。
如今在建水城附近的黔首军兵将有二十万,除了四道城门和城内的守城士兵外,大部分都埋伏在建水城外。
这些黔首军全都没有经过太多的训练,都是各地为了活命的青壮年组成,之前他们攻其不备,势如破竹地拿下半个秦州,每到一处就烧杀抢掠,士气大震。
可如今面对着京州和晋州来的大玄正规军,之前几次正面迎击,全都溃败而归,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黔首军心中那口推翻暴政的气早就泄了,要不是当逃兵会死,他们谁愿意在这里待着。
城墙上的大戏高潮迭起,但是总体上,鬼戏班势弱,负责联系戏子和催场的罗总管急得直冒汗。
大玄一个五层的道士就已经击溃鬼戏班三个四层的走阴人,其中一个走阴人还是从容妆科调过去的,之前没有登场经验。
鬼戏班能达到四层的走阴人已经不多,现在就剩下一个老生在台上硬撑着。
要是这一个再撑不住,就只能让紫菱带着乐科的人下场了。对面大玄,还有一个五层的副将,七个四层的校尉未曾出手。
罗总管不明白,如此悬殊的实力,班主为何坚持开战,还让他们尽可能坚持得久一点,等他准备好,压轴登场,可扭转乾坤。
现在距离班主出场的时间还有两刻钟,戏台上的老生声音嘶哑,动作颤颤巍巍,明显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他到哪再找个人顶上呢?
想到这里,罗总管就忍不住骂,骂刚才那个放暗箭的,让戏班里目前唯一的旦角受伤,脑袋都没了半个,一时之间没法再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