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不得不又给了他一记耳光,阻止了他的无礼:“井御医,还请有话一次说完……”
井御医点点头:“这种马上风是可控的,并不危险,但任谁来检查,都看不出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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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后续的身体虚弱萎靡,上吐下泻也是实实在在的,任何御医的检查都可瞒得过去,堪称神药!”
徐璠没有敢轻易大怒,后退一步质疑道:“这种鬼话有谁会信?你好端端地发明出这种鬼药来干什么?”
井御医猥琐的一笑:“徐舍人有所不知,此药用处很大。有那一等赘婿,自身年富力强,娘子却已人老珠黄。
可身为赘婿,娘子有命,又莫敢不从,其间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吃下此药,发病一次,娘子就被吓住,可得许久安生。
又有那一类大娘子,不愿老爷终日与小娘子厮混,便趁老爷与小娘子厮混之前,暗下此药。
老爷在小娘子身上有此凶险,难免将小娘子视为不祥之身,渐渐地也就失去宠爱了。
反过来,更有一些小娘子,有了相好的,不愿和老爷欢好,自己也会偷偷给老爷下药,以求安生。
还有一些江湖庸医,自称能治马上风,其实也是提前给人下药,伙同管家下人一起骗钱的。
还有一些儿子看上老子的妾室,于是偷偷给老子下药,让老子不敢再战,让妾室虚位以待……”
徐璠头大如斗,连连喝道:“行了行了行了,总之我知道了,你这药很有销路就是了。
只是那萧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既然在万岁面前强点了我,为何又要让你来帮我装病?”
井御医嘿嘿一笑,看向徐阶:“徐首辅,下面的话,我只负责转述,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风说:同朝为官,共斗严党,不可说无情谊;小犬无知,吼天吞月,不可不施薄惩。
嚣张跋扈,贪财好色,然而罪不至死;深入险地,徒增累赘,不如送个人情。”
徐阶苦笑摇头:“明白了,请井御医回复萧风,他放我儿一马,我欠他个人情。”
井御医揣着银票,拱手道:“下官到前厅候着,这药虽不会伤人,但为保万一,下官还是在这儿等着的好,以便处理手尾。”
说完自顾自的去了前厅,中堂里只剩下徐阶爷俩看着那颗药丸发愣。
“爹,萧风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他会有这么好心?万一这药里有毒怎么办啊?”
徐阶摇摇头:“萧风若真想致你于死地,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他若执意带你去丐帮,杀你易如反掌。
他武艺高强,擅长丹药,道法在身,随身护卫高手如云,皆是其亲友同修,他就是半路上掐死你,也不会有人吭声的。
他若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只需将你带进君山丐帮,逃跑时不管你,你也是必死无疑。
既然弄死你如此容易,他又何必非要在京城给你下毒呢?你以为井御医到咱们家来,能瞒得过万岁吗?”
徐璠愣了一下:“既然瞒不过万岁,萧风这么做,难道是故意让万岁知道的吗?”
徐阶点点头:“他利用万岁的金口玉言,逼着万岁对我施压,迫使我不得不同意你给他当副手。
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带你去,只是警告敲打一下徐家。你之前在朝堂上太过分,我这次也挤兑他了。
其实万岁也并不想让你去,只是在万岁的权威和你的性命之间,万岁是不会为了救你而食言的。
万岁能开口暗示萧风,不能在路上偷偷弄死你,就已经是隐晦的表达不满了。
所以萧风这一举动,不但解了你的围,也等于是告诉万岁,他只是敲打徐家,并没有让万岁难堪的意思。”
徐璠苦着脸道:“难道萧风不知道,我跟他作对,也是万岁的意思吗?他这不是专挑软柿子捏吗?”
徐阶叹息道:“就是因为知道,他这次才没带你去的。如果背后没有万岁,这次他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儿子,你……坚持一下吧,这药吃下去,虽然不会有危险,但肯定是有罪受的。
萧风虽然不恶毒,但他也不是个谦谦君子,既然他要敲打,自然也不会让你好受了。”
徐璠看着那颗药,喃喃自语:“我不吃它,又能怎么样?我就不能找点别的办法生病吗?”
徐阶果断地摇头:“不行,萧风的这颗药是有把握的。万岁为了面子,肯定会派御医来查验你。
萧风知道你应该是什么病症,如果御医回报的和这颗药不一致,萧风见你连口气都不让他出,认真起来,可就糟了。
吃吧,再难受,总比永绝仕途要好啊。萧风要不给你这个台阶下,你这辈子就真的别想当官儿了!”
徐璠咬咬牙,将药丸吞下,喝了一杯茶,提心吊胆地等着药力发作。
徐阶也很关心的看着儿子,虽然他很笃定萧风只是要敲打报复一下,但毕竟心里也有些忐忑。
半柱香之后,徐璠忽然站了起来,向徐阶弯腰拱手:“药力发作,儿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