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她这么近,眉心中弹,双眼还没闭上意外的表情还在脸上生动鲜明,虽然心里明白齐商霖不会伤到她,但尹汀甜还是惊了一身冷汗。
尹汀甜腿软的爬起来,甚至还将那一盒盘尼西林和零散的三支都捡了回来。
齐商霖上前扶住她,说:“还要这东西干嘛?”
“关键时刻,这东西一支就能救一条命,当然不能浪费。”尹汀甜将东西递还给他,齐商霖随手扔给了旁边的士兵。
齐商霖一路揽着她上了车。
尹汀甜问:“我父亲呢?”
“后面的车上呢。”小明指了指后面跟着的车。
尹汀甜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问:“吴师长知道你偷偷购买盘尼西林的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齐商霖耸肩,无所谓的说:“顶多就是被怀疑,我是他亲儿子,还能杀了我不成?”
如果齐大帅只有他这一根独苗,私下买枪械私下买药品倒也不是多么严重,可惜的是,齐大帅还有齐商霖这个儿子,而且他故意在两个儿子中摇摆不定,显然对他们是有些堤防的。
齐商霖说的轻松,但心里也知道,回去肯定有一场风雨等着他。
他先将尹汀甜送回了家,正想折回齐公馆的时候,已经有齐大帅身边的护卫找过来,请他回齐公馆。
回到齐公馆,不只有齐大帅和吴师长,还有第十三军的几位核心人物也在,当然这种场合不会少了齐商霖。
齐商霖一进去,就先瞟了一眼齐商霖,吴师长今天紧盯着他不放,应该是齐商霖授意的,现在他到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的角落上,一脸无辜。
齐大帅大刀阔马的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问道,“齐商霖,那两百支盘尼西林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盘尼西林这种救命的东西,我碰上了自然得买下来。”齐商霖漫不经心的说。
齐大帅皱眉,不悦的说,“你买可以,为什么不上报?”
齐商霖说:“还没来得及,我刚把东西拿回来,正想跟父亲说,恰好今天碰到镇川军的余孽,也在打这批盘尼西林的主意,我当然得先解决他们。”
吴师长冷哼一声,“少帅这是糊弄鬼呢,你把东西都已经藏好了,如果今天不是被我碰到,你会说吗?”
齐商霖轻笑,“吴叔叔这就冤枉我了,我姓齐,第十三军也姓齐,我有什么好私藏的?”
“好,你不承认。”吴师长指着他,质问道,“两百支盘尼西林,需要不少钱,你不上报是打算自己出这笔钱吗?”
齐商霖点头,“我刚刚都说了,我姓齐,我知道现在军饷紧缺,盘尼西林又是稀有资源,所以我就个人先垫资,将东西买回来,等军饷充足的时候再给我这笔钱就可以了。”
如此能狡辩,吴师长被气得肝儿疼,但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好,你说这些我都算你没问题,但是前几天我手下的一个旅长高烧不退,我满城找盘尼西林,少帅既然说这批盘尼西林是打算上交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给我几支?我手下的人虽不说战功卓越,但也是为齐家流的血卖的命,要是那时候有一支盘尼西林,说不定他就不用死了。”
是军队里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齐,身为少帅不顾部下死活,这样的名声传出去,第十三军还有谁敢对他忠心?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齐大帅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齐大帅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问:“这件事你怎么说?”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前几天我正忙着跟洋人谈生意,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哪里有时间关注别的。”齐商霖解释道。
吴师长瞪着眼睛,吼道,“不知道?少帅这话说的太轻松了,全城的人都知道,少帅会不知道?还是少帅本来就没打算上交,从来买物资,就没有先买后上报的。”
齐商霖明白,今天不咬下他一口肉来,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他歉意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齐大帅烦躁的摆摆手,问了其他几个师长的意见,大多保持中立。
“开霁,你怎么看?”齐大帅问到齐开霁头上。
同样,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明眼人都知道两个人现在不对付,若是他回答不相信齐商霖,则显得他小气没格局,趁机打压哥哥,若是他回答相信齐商霖,那吴师长好不容易抓到齐商霖一回小辫子,机会就浪费了。
齐开霁沉默,没有回答。
齐大帅等了一会,叹气道,“得,这件事总归是商霖做的不对,这样,这段时间先停掉他的职务,让他好好反省。”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权力之争瞬息万变,这种停职,可以是几天、几个月、也可以是几年,若时间久了,第十三军的人都被齐开霁笼络过去,齐商霖还拿什么跟他争?
“父亲,这会不会太严重了?”齐开霁出来说情,“哥哥最近太忙了,只是流程上有些疏忽。”
他跳出来为齐商霖开脱,是众人没想到的,一般来说,这种权力之争都恨不得对方死掉。
齐大帅欣慰的看着他,说:“你能为你哥哥说话,我很欣慰,但军纪不能违,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
“行了,我认罚。”齐商霖懒得看齐开霁假装好心,不耐烦的扭过头去。
齐大帅站起来,走过去瞪着他,“你还不服气?”
齐商霖一副就是不服气的样子,嘴上却说着,“我都说认罚了。”
“那就这么定了。”齐大帅拍板道,“至于什么时候恢复,那得我说了算。”
齐商霖点头,“这个我同意,但是有一点,买盘尼西林的钱是我垫的,这钱得还我。”
“小兔崽子,还敢跟我要钱。”齐大帅瞪着眼睛,手一扬想去拍他的头,被齐商霖机智的闪过。
事情到这里,再没什么待下去的意义,几位师长军长起身告辞,吴师长得意的看着齐商霖,满意的离开。
齐商霖暗暗给他记下一笔,两人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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