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镇国安定公主,还有听取决断军国大事之权,就不该是公主出嫁,而应该是驸马进门吧?”李清月掰着手指算道,“这是第一条,也是最不能更改的一条。”
她转向了李治,颇为倨傲地评价:“要我说,公主代表皇室之尊荣,何止是镇国公主该当娶驸马进门,就连其他公主也当如此。”
李治摆手:“行了行了,其他人你先别管,说你自己。”
对于这个权势日盛的女儿,李治都不指望能靠着找个忠心的驸马去接掌她的兵权了,生怕一个操作失误能直接将人给逼反了,还不如在这件事上遂了她的心愿。
娶就娶吧,虽然颠倒了关系,但镇国二字摆在那里,嫁进谁家,李治都不会放心的。
现在总算有了朝着正向发展的希望,他又何必阻拦。
“第二条,驸马年纪得比我小。”李清月理直气壮,“您若还记得我当年跟您说过的话就应该记得,我说,天下未定,何以家为,在剿灭吐蕃之前我绝不会成亲,而这起码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
“若是您按照此前遴选驸马的准则,从及冠之人里挑选,等到三五年后必定已被官场磋磨出老态了,所以我要从年轻的里面选。”
李治:“……行,我答应你,但你总得起码给个年龄范围吧?”
李清月答道:“就以四年后能到成婚年龄来算。”
李治点头:“好。”
虽然这一条同样有些奇怪,但想想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娶妻,也大多娶的是比自己年龄小的,阿菟先有让驸马入赘的打算,现在这一条也想要对标着来定,并无什么不妥。
“第三条——”李清月顿了顿。
“你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这个最终选人的方式,由我来定。”
前面两条都答应了,这第三条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当李治被邀约前来“选拔现场”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此地乃是蓬莱宫中内外朝的分界城墙。
往前五十丈的位置,有另外一道高墙门楼,作为含元殿后,宣政殿前的其中一道分隔。
……
李治这几日听到过宫人来报的消息。
当镇国安定公主将要遴选驸马的消息传入长安的时候,哪怕公主已对外明言,此次为选婿入赘而非公主出嫁,也完全无法改变长安城各家踊跃的表现。
他们都很清楚,哪怕这个入赘镇国安定公主府的人,绝不可能在朝堂之上拿到足够的话语权,只能自此作为公主的附庸,他们也甘之如饴。
镇国公主背后的权势,手握的人脉,和在今日甚至凌驾于太子之上的地位,都已足够让人做个安分的效忠之人。
他们也乐于借此机会攀附上安定公主,为自己谋求到一份庇护。
在李治看来格外离奇的规则,在这些人看来,只怕是拿到这份富贵之前的必要条件而已。
所以在短短数日内汇总到天后手中的意向,足足有千份之多,经过了一番筛选,还留下了上百人,只能等到下一轮的筛选。
但奇怪的是,在今日的宫墙之间并不见任何一个参选驸马的人。
“你不将人请来,我又如何为你掌眼?”李治问。
李清月噗嗤一笑:“阿耶您这话就说错了,我今日不是来请您掌眼的,只是请您来做个见证。”
她伸手朝着前方的那道宫墙门楼指去,“您可能看不到那头的情况,但在那边的门楼之上,有人拿着那最后的二百份名单。一会儿呢,我会让人自那头将名单全部往外抛出来,而我会从这头射出一支箭,射中了哪一个名字,谁便是未来的驸马。”
“你这……”李治惊得当即就想说一句荒唐。
可他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却能看到,已自宫人手中接过弓箭的安定,在脸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坚持。
“既要做镇国安定公主的驸马,就必须接受一个结果。今日我选人,不会给他们以多少主动权,只能看我的意思和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