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璿努力将嘴角往下拽了拽,免得在此时笑场。
倘若他没听错的话,安定公主的这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此前的废太子一事,虽没因那封联名上书直接将朝堂官员清洗一空,高位官员之中也只有萧德昭因为联络许王的罪名被直接处死,但——
戴至德告老,唐璿顶上户部尚书之位。
段宝元还朝,取代张文瓘出任大理寺卿,张文瓘被调出京城。
杨思正被弘农杨氏紧急除名。
……
其余众人也不得不暂避风浪小心行事,确实有“洗扫一空”之感。
就连安定公主这句一语双关说出,也让人只能屏气凝神,权当自己不曾听到这样一句话。
至多就是在看向唐璿的时候,难免还有几道带刺的目光。
此人以举报梁王李忠在梁州刺史任上所行无状直接升任梁州刺史,而后调往宣州这等上州,又卡着戴至德因襄王李弘表现不当自请革职的当口出任户部尚书,就差没再加上个“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头衔拿下宰相位置,整个升迁都与天后母女密不可分,当真是……
当真是个专擅经营的小人!
可这些人的打量对于唐璿来说,实在轻得引不起他的注意。
宦海沉浮,州郡辗转,已经给他打下了足够的政治资本。他怕这些人作甚?
天后给他规划了升迁之路,安定公主为他提供了立功的条件,现如今他既有平乱剿匪之功,又有发展地方之能,还有南方新稻在宣州作为第一处试点推行成功的履历,这些人再如何眼红,也已无法改变结果。
所以他不仅能在今日稳稳当当地站在朝堂之上,还能站得更高!
显然,安定公主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唐璿甚至隐约觉得,她今日的有些表现正是在试探,有些人到底能不能接受既成事实,接受这个……驯化的信号?
“晚些和我一起走一趟。”唐璿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安定公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忙应了声“好”。
只是当他这一声答应的话刚刚出口,又倏尔目光微变。
谁让恰在此时,殿中又来了位分量非同寻常的人物。
不是别人,正是雍王李贤。
此前他虽然遥领着数项重职,但因年纪尚小,加之并无正式的实职在身,很少出现在朝会之中。
当然,按照他的身份,大朝会还是要参与的。
可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
唐璿认得人。雍王他……是在尚书左丞韦思谦的陪同下进来的。
这位新被调拨给雍王的老臣,曾经因为检举褚遂良恶意低价买卖土地而被贬官,又在长孙无忌同党倒台后被重新起用,近来还得到了新的提拔,显然也是要在宰相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那么被他所“辅佐”的雍王李贤,宛然就是天皇属意的下一位太子。
这个暗示,简直跟明牌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朝堂上又会有大变动了?”唐璿微微皱了皱眉,用只有自己和安定公主能听到的声音发问。
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管。他得在意一下此事。
他能有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安定公主的帮扶。若是雍王李贤的上位会和上一位太子的情况相似,伤害到公主的利益,他就得想办法提前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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