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给她们继续成长的时间。
“还有……”澄心刚要继续往下禀报,两人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敲门声。
李清月抬眸:“去看看。”
等澄心重新走回来的时候,就见在她的后面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小的那个虽然换上了汉人的衣服,也已在此地住了一段时日,但还是不免有几分拘谨的表现,倒是大的正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朝着她投来希冀的目光。
李清月颇为好奇:“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
来人一个是韦淳,一个……是噶尔·江央。
江央将攥着衣角的手又握紧了一些,在望着她的时候仍有最后一点犹豫。
韦淳却不管那么多,已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不瞒大都护,我想参与到此次海航行动中,但我自知自己的能力还离标准差了些,所以想来您这里求个恩典,若是我能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能力足以同行,那我现在就去做,只求能有一个破格的机会。”
她说话之间起先还有点没底气,可当将话说出口的时候,对上安定公主鼓励的目光,她又觉自己的声音已再未滞涩在喉咙口。
在她稍显忐忑的眸光中,更为醒目的,大概还是一种奋起而前的拼劲。
李清月也还真没料到,在原本已经敲定的人选之余,头一个找上她的居然会是韦淳。
比起经常往来于海路贸易的人手,韦淳根本没有离开过长安,便让海航经验这种东西看起来只是一个短板,实际上还代表着更多的东西。
李清月若有所思地端详了一番她的神情,确认她提出此事应当不是意气用事,面上的笑容又柔和了几分:“你觉得我为何要用王玄策和尉迟循毓?”
韦淳来前显然已对此事有过考虑,也没将李敬业举荐尉迟循毓真当个理由来说。
她目光炯炯地答道:“我猜大都护对西面局势有所考虑!王玄策三次前往印度,是大唐除开已故的玄奘法师外对印度最为了解的人。他更有灵机应变的本事,在使团被俘时调度泥婆罗兵马前来支援,瓦解了阿罗那顺的阴谋。尉迟循毓以王玄策为榜样,对于印度、泥婆罗等地的语言必定精通,有他的长处所在,倘若公主意图自泥婆罗、大小勃律等地入手,进而两面夹击吐蕃,他能派上用场。不知我答得对是不对。”
李清月心中对于面前之人暗赞了一声。
虽说她只有第一句算是对的,后面的内容,尤其是那句对吐蕃的考虑基本全错,但能将这份猜测说出来,也有这个勇气站到她的面前来,已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得多了。
这份赞许并未浮现在她的脸上,只是继续说道:“那若是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的优势在哪里呢?”
韦淳答道:“我家中信佛,学过印度文字,大唐西域记我也尽数通读过。此外,我虽不曾经历过海航,但我水性尚可,也因效仿……效仿于您的想法,这几年间勤练骑射,自认体魄康健。”
不错,她确实没这个机会上战场杀敌,有真正经历过战事的履历,但既然这条没被写在招募的条件上,应当并不是必要的。
何况非要说的话,那个关系户不是也不行嘛!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说了下去:“我虽不知为何公主不以正式交战的方式执行此次计划,而是让行首负责主办此次海航,但我自信若要为行首传递消息、协办事务,我会比尉迟循毓更好用!”
“而且,我既敢站到大都护的面前,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也就比旁人更敢拼命,这难道不也是一条长处吗?就看,大都护敢不敢用我了。”
敢不敢用?李清月麾下的人手之中,连钦陵赞卓和黑齿常之这样的降将都有,又怎么可能不敢用一个韦淳。
她这句话,与其是在说,李清月敢不敢用她,还不如说,是在问她愿不愿意帮自己解决掉随同出海的后顾之忧。
但这一点对于韦淳来说或许能算是麻烦,对李清月来说却绝不是。
韦淳的曾祖父韦材、祖父韦弘表得算是个人物,父亲韦玄贞的官职却不高,只有他听凭安定公主安排的份,没有他能从中插手的余地。
她挑眉朝着一旁问道:“澄心,你觉得呢?这是在给你选下属,不能我一个人决定吧?”
韦淳顿时目光一亮,也随即投向了澄心的方向。
李清月的这句话绝不是随便的敷衍,或者将问题交给下属来解决,而分明是已经在她那里通过了。
只等——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具体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有些区别。”澄心朝着韦淳说道,“我会在随后慢慢说给你听的。”
若非韦淳还记得自己此时身在安定公主的面前,她还需要保持一下沉稳的性格,她险些想要一蹦三尺高以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