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张榜出来的排名里,在他前面的还有一个人,名叫高瑾,出自渤海高氏。
“若是让我去考这个糊名科举,说不定还能让人更觉我本事出奇呢。”
他坐在汾州隰城的官署中,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就差了一年多的时间呢!
倘若他此时仍在进学的话——
那大概就会像是此刻的国子学中出现的情况一般了。
“你真要在明年元月提前下场参考?”
“对!”回答此话的少年人眉如利刀,连带着整张脸也像是一把蓄势出鞘的宝剑,“我要提前一年参加科举。”
“但你今年才进国子学。”友人朝着他提醒道。“何况今年这个新提出的糊名……”
“我正是冲着这个糊名去的。”他回答得不带半分犹豫,“只有我等有才之士从此次糊名科举中一跃而出,才有可能让这个举措被保留下来。”
他虽然能在十六岁加入国子学就读,但和诸多同窗相比实在不能算家世出众。
这个科举糊名之举,是真让他大觉心动。
“你且放宽心吧,我只是……要让郭元振这个名字出现在进士榜上罢了!”
这句何其意气风发的誓言,让坐在窗边的另外一个同岁少年也抬起了头,却并未当即开口。
他望着郭元振的背影,忽然想到了昨日父亲跟他说的话。
父亲说,他没有家世傍身,是从乡闾之中一步步走上来的,把握住了所有能够让他进学的机会,经营名声交往友人,这才成为了天皇的左骁卫郎将、门下详正学士,在外人品评之中也算是个文武皆备,但若要再进一步,还是要看他们兄弟的本事了。
而他宋之问,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公正的品评,作为自己的跳板!
……
这样的励志一搏又何止是在国子学中。
这些人其实已比大多数人要条件优越了,起码在祖辈父辈都有做官之人,只是门庭没那么显赫而已。
更多早已隐没民间的寒门子弟,才是在这道天后诏令通传四方之时最为激动的。
……
颜真定踏入院中,就看到韦淳有气无力地趴在院中的石桌前,在她的面前还摆着一份名录。
“你不是刚从长安西市采购回来吗?怎么忽然这个表现?”
韦淳歪过头来,“你知道吗?平日里我最喜欢的那个烤饼摊关门了,问了问原因,说是他也想要努力一把,将之前搁置的书给重新捡起来。”
颜真定笑道:“这不是好事吗?你该当恭喜他重拾振作之心才对。”
“是这样没错,但我是在想一件事——”
韦淳顿了顿,方才说道:“你说,这个糊名有没有可能有一天糊到性别上去?”
颜真定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没想到从韦淳口中说出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但阿淳举止大胆也非一日两日了,她便又很快回过了神来。
韦淳举着手中的名录,目光里满是一种明知不该、又实在难免涌起的希冀:“你看,这是我们今年教授学生的名字。她们有些刚自雍州等地被接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只需要一年两年,就学会了半本论语的字。那些更早来到四海行会的人,甚至已经能通读左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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