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所统帅的,依然是一支等闲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庞大队伍。
她的眉眼间闪过了一缕锋芒尽露的迫人容色,“我会让他知道,阻挡我回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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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站在华盖之下,透过垂落的锦帆,朝着空中看了一眼。
七月的日头愈见毒辣,与四月的冰雹急雨,形成了相当惊人的对比,却哪个都不是什么好天气。
就连太史局都觉得,这等气象反常的情况实在是很难再用寻常的办法予以观望推测,干脆向天子告罪后,暂时放弃了下半年的揣测天时计划。
面对这等情况,李治这位陛下都不好说什么,李弘也就更不用说了。
他除了听从父皇的调派,前来岐州雍州等地督办水渠修建,再迎接一番凯旋的大军,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太子……”
“行了你别说了。”李弘瞥了眼提前自上邽折返的杨思正,险些在脸上摆出嫌弃的神色来。
太子妃的父亲杨思俭和眼前这个杨思正乃是堂兄弟,这才让杨思正能自右春坊赞善升迁至太子詹事,但很显然,对方并无这个本事真能承担起东宫重责。
若非看在对方出自弘农杨氏,也总算没将脸面直接丢到外朝的份上,李弘是真想将人给打发去个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一件本应当有商有量的事情被他办成这个样子,属实是浪费了他与外祖母分属同宗的渊源。
但在李弘于华盖之下踱步之间,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这件事其实并不像是他斥责于杨思正一般只是个寻常差事,而是……
而是他在眼见父亲获得边地捷报之时的喜形于色中,再一次生出了一份不能向外人说道的危机感,几乎凭借着本能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只可惜,安定已再不像是当年他在父亲面前说的那样,是他稳坐太子之位的助力。
这便是今日的事实。
他刚想到这里,忽见远处奔马疾驰来了一个身影,很快抵达了近处。
这曝晒在烈日之下的东宫侍从顾不得抹去额角的汗水,便匆匆来报:“太子,大军快到了。”
李弘连忙端正了自己的神色,敛去了胸腔之中的不平情绪,“摆驾!”
他现在该做的,不是计较那出没能成功的商榷,而是尽快迎接这一行折返关中的队伍。
可当他将东宫卫兵与同行的左右羽林军整装完备,举起太子的随行仪仗朝着班师还朝大军前进的时候,先一步抵达前军所在之地发起迎接的却不是他。
在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鹰啸之声。
下一刻,便见一只成年的鹞鹰展开了宽广的翅膀,自苍穹之下华盖之上掠过,朝着前方的大军猛地扑掠而去。
等闲的鹞鹰绝不敢在这样浩荡的兵马来袭之时,表现出这等捕食者的降落姿态,但很显然,这一只是个特例。
它已像是倦鸟投林一般冲向了自己的主人,落在了一只穿戴着甲胄的胳膊上,也在落定的刹那,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喜的鸣叫。
这是一只有主的鹞鹰,还已经经过了数年的驯化。
而能够驾驭这只鹞鹰的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统御大军凯旋的安定公主。
李弘遥遥朝着李清月看去,正见对方值此数万大军的簇拥之中,也依然是其中最为醒目的一位。
后方的“李”字军旗在夏风之中招展翻卷,便映衬得那手托鹞鹰、纵马徐行的玄铠将军,更有了一派岿然不动的气场。
纵然还因距离远近,不太能够看得清楚她此刻的神色,但李弘绝不会看不清,这其中到底有多么旺盛的生命力与何其耀眼的统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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